《我们这十年》总编审程蔚东:每一个单元,都听见了灵魂的对话
《我们这十年》是如何创作的,为什么如此受欢迎?近日,该剧总编审程蔚东接受专访,畅聊了《我们这十年》的创作历程。他表示《我们这十年》是在十年的波澜壮阔中寻找我们的审美发现。全剧以小见大,人物不在于大小,关键在于塑造成功,写出大大的“人”。这一切至关重要的就是扎根人民、扎根生活。在他看来,优秀的主旋律作品要用打动你的故事和人物呈现生活的本质真实。因为他坚信:“向前的历史洪流不能回头,民族的全面复兴已经不远。”
谈创作:用作品的艺术真实反映生活的真实
问:是什么契机和缘由,让您编审了这部电视单元剧《我们这十年》?
答:我想契机和缘由都是因为这个时代,使我有机会和大家一起,在十年的波澜壮阔中去寻找我们的审美发现。
问:《我们这十年》主人公主要是聚焦在小人物、普通人的形象上,这是一开始就确定
的方向吗?能否分享一下这背后的创作经历?
答:中国这十年的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正是这种创造,让作家、艺术家获得了艺术的创
造。中国这十年的进步是因为人民群众的进步而进步的,作家、艺术家就应从人民群众中去感悟生活真谛、去提练艺术典型,只有这样,才可能用我们作品中的艺术真实去更深刻地、更立体地、更接近本质地反映生活真实。
《唐宫夜宴》的选题是从近20个文化类项目中确定的。编剧感奋的正是一个被称为国潮国风元宇宙的爆款节目,这是一群在翩翩舞蹈中却一直默无声息的舞者创立的。编剧深入生活后,很快捕捉到支撑她们走向辉煌的,就是我们已经浸入血液中的文化自信。这种发现就是作家、艺术家应该具备的历史发现的能力(在作品中呈现的就是思想性)。一个编导、三个演员的故事,却击中了文化自信的宏大主题。
《一日三餐》是我们舍弃了作者原先的《回乡记》(写省委副书记两次回乡的变化)创意后,他以一对肠粉店父女以及几个老食客的故事摆出了有滋有味的一日三餐,却重重地呈现了党的八项规定的力量正是来自人民群众。作者为此从大连到岭南体验生活,发现了历史深层的本质,真实与鲜活的当代生活有其规律性的足迹所在,从而也深刻揭示了八项规定何以改变党风的历史必然。我们这样聚焦人物,选择故事,正是艺术规律所致。我们作品中塑造成功的人物,不在于大和小,关键是你必须塑造成功。这样的人物,就是大大的“人”。
谈创新:按文艺规律创作,在生活深处发现新视野
问:您本人也是编剧和作家,您觉得《我们这十年》的创作难度如何?在十一个单元的创作过程中,哪些单元最让您印象深刻,为什么?
答:创作难度不言而喻。某种意义上,十一个单元就是十一部电视剧、十一项工程。最后一总结,居然全剧组有四千多人,作品中悉心塑造的主要人物形像不下四十人。但这依然不是最难的,现在剧集播出后,反响很热烈。评论家李京盛称其是“现实题材创作的新突破”,电视剧播出的这种热度非常罕见。
作品的高低,关键在于作家、艺术家对生活认识的高低。如果讲创作难度,恐怕要在这个难度上有所攻克。这么重大的创作任务,视野的广度、思考的深度都直接影响对生活认识的高度。这十年,是我们刚刚挥手告别的,我们的沉淀和深思是不够的。怎么办?这就需要集思广益,发挥团队的力量。那天我们几个主创凑在一起,大家一算,光以微信附件交换的意见就有几十万字了。开拍后,导演、演员、原型人物、反映的生活领域相关人物,还在为艺术成熟作修正、添柴火。毛卫宁跟我说,他看剧本都在半夜。有时候一个初稿出来,我们两人都在午夜写就几千字的意见,然后发在微信群里,相撞在了同一时间。要说哪个单元印象最深,还真不好说,因为所有单元全是“印象深”。
问:作为总编审,您觉得《我们这十年》最大的创作特色和精彩亮点是什么?
答:我想强调的是电视单元剧这种样式,创作《我们这十年》的作家、艺术家们都作了坚实的探索。在电视剧门类中,有电视连续剧(常见形式)、 电视系列剧(如《编辑部故事》《乡村爱情》)、电视单本剧(如《午夜有轨电车》《女记者画外音》)等,现在可以说有电视单元剧了,至《我们这十年》,已经相对成型了。
作为一部现实题材重点电视剧,在蔚为壮观的众多现实题材作品面前,如何开掘出新的亮点,当然要眼界上的“不畏浮云遮望眼”,也要情怀上的“一枝一叶总关情”,更需要思维上的“蓦然回首”和信念上的“不尽长江滚滚来”。这一切,至关重要的就是扎根人民、扎根生活。《我们这十年》主创人员奔新疆、下岭南、出雪寒、进酷暑,一头扎下去,眼神都变亮了。就在杭州不远的建德乡下,《心之所向》编剧兼导演李昂要与原型人物像“恋爱”一样熟悉,结果高烧起来,他在医生的劝阻下才躺到担架上。《理想生活》的编导进了义乌,才知道几乎每一个小商品旁边的人物,都有他自己想要的理想生活,才知道这个多棱镜般的理想生活因为中国面向世界的开放而更为壮美华彩。
如果《我们这十年》在现实题材电视剧作品中有新的收获,我想正是作家、艺术家在生活深处发现的新视野。还有一个亮点,就是我们的创作至始至终在规律上行走。总书记反复强调,抓文艺工作要有两个“尊重”,一是尊重文艺规律,二是尊重文艺家。《我们这十年》的创作过程,从创意到故事梗概,到分集大纲,再到初稿、二稿到最后定稿,我都参与其中,我觉得我们做到了。
谈价值:我们的创作也在创造生活、创造历史
问:作为总编审,您觉得《我们这十年》的独特价值和现实意义是什么?
答:《我们这十年》现在播出后的热度和反应,让我突然明白了我们的创作也在创造生活、创造历史。浙江传媒学院教授徐洲赤说,几乎在每一个单元,都听见了灵魂的对话。这正是所有艺术作品应该有的魂魄。《我们这十年》正因为有了剧中人物的灵魂对话,才能让我们感受到我们这十年多么难、多么快、多么兴奋、多么感伤、多么壮丽、多么值得回味和畅想。疫情中,我们多难啊。杨阳导演创作《坚持》之始就说,我一定要拍出防疫抗疫中的温情。须知这是审美中的体悟,也是历史洪流中的力量所在。人间温情可以战胜一切。所以我再一次地重复,用打动你的故事和人物呈现生活的本质真实。向前的历史洪流不能回头,民族的全面复兴已经不远。
问:从《中国神火》《中国商人》《中国空姐》《你为谁辩护》到《我们这十年》,作为知名编剧,您对主旋律剧创作有什么心得体会?您怎么看近年来主旋律剧火爆出圈的文化现象?
答:创作主旋律作品首先要发现主旋律,其次要有诚意地相信主旋律。
主旋律就在身边,可能也与你擦肩而过。比如《未来已来》中的女儿,在犹疑中经过了故事中的时间,但正是这一段时间,让她认识到父亲有她曾经没在意的品质,让她惊呼一直想像的未来其实已来。女儿身上跳出来的音符完全连成了主旋律。成长中人物的艺术典型,为什么就一定不是主旋律人物呢?关于有诚意地相信主旋律。我想起自己曾经探戈壁、进大山,寻找第一颗原子弹最初的踪迹,也曾扎进城市大商场中心,寻找商业上突破计划经济桎梏的艰难,也在高空上接连飞越,与机组乘务组在云朵中对话,那是真正感觉到灵魂的颤动。我还接触上百个温州“富二代”,在他们身上发现的不是常常说的“通病”,而是观念更新的创业精神。这些社会进步的主旋律,为什么不相诚以待呢?近几年一些主旋律作品之所以能火爆出圈,我想根本原因正在于此。